今天我来到了五条人的家乡海丰县,同时也是陈炯明和彭湃的家乡,而五条人也为这两个人分别写过歌。

我骑着车,听着五条人《县城记》专辑,在这个县城里穿梭,除了路过或者见朋友,我似乎没有专门去哪个县城转过。

我因为毕赣的电影去过凯里,不过凯里是个市。我因为五条人来到了海丰县,海丰县人民不会忘了我对海丰 GDP 所做出的贡献。

本来以为海丰也变成了一个 2008 年后特有的那种批量复制的全国一模一样的土味城区,黑体字招牌,红黄色,电动车,铝合金网,破旧瓷砖,卷帘门,四方四正,栏杆纵横。

没想到城西老城区还在,我钻入葱葱郁郁的小巷子里,隐入尘烟,老旧街道叠在一起,废弃的院落,破毁的牌匾,青草小花,泥土从水泥地里透出气,蜿蜒曲折,傍晚炊烟,小猫出窜,我才感觉我原来确实是来到了海丰县,而不是在我们县。

海丰民居给我留下的最大印象是,就现在不是过年,但几乎每家门口都贴着大大的对联,红底黑字,而且这些对联,废话不多,句很短,字很大,气势很足。

似乎是因为有很多客家人,这些人家门口的对联,统一都是“XX家声,XX世泽”,标明自己的祖先来自中原的哪个堂口,这些堂口也是古代的称呼,看着就很有文化,门头再破,古味犹存,平常日子里也挂着醒目的联对,世界还在,疫情三百年也弹指一挥间。

有些事能毁灭,有些事又毁灭不了,挺烦人的。我们就在毁灭与毁灭未遂中活着,划过几十年的时间线,消失,biu。

有时候活在虚拟中,有时候活在现实中,虚拟中无所不能,现实中下楼有困难,也挺烦人的。这时候我们就可以研究研究历史,安慰自己,你看,人都会死的,没事。

陈炯明死了,彭湃死了,活着到底是准备去干啥,不管干啥,先听首歌吧。

我继续听着五条人的歌走进了一家咖啡馆,天已经黑了,进来后发现有惊喜。

五条人和张艾嘉来过这家咖啡馆,宁浩来过这家咖啡馆,李志也来过这家咖啡馆。店员小哥向我介绍,这是个独立音乐人,李志,你知道吗,我说知道。

而宁浩据说是拍新电影的时候,在海丰县有取景,当时剧组就长驻在这个咖啡馆,白天拍完后,晚上他们就会在这里喝酒。我搜了下,电影叫《红毯先生》,刘德华主演,还没上映。

店里还有很多收集来的书,关于海丰历史的,关于电影的,关于咖啡的,分类排放,还有一些艺术作品,来自南粤的一些文化人,请注意《低俗小说》那幅抽象画,宁浩手里抱着的就是这个。

真是神奇,日日咖啡馆是个好咖啡馆。

我又点了一杯手冲,激情写作,把这些记下来,正好听到了五条人的《清明过纸》,第一次听,为什么这么好听。

一些东西藏在县城里,一些东西藏在咖啡馆里,一些东西藏在书里,一些东西藏在歌里,一些东西藏在电影里,一些东西藏在米饭里,一些东西藏在馒头里,一些东西藏在门口的大锁里,得锯开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。

一些东西被杀死,一些东西杀不死,十年,三十年,一百年,一百年前没有你也没有我,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。

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干点什么,也不能南吃米饭北咥面,把脑子变成碳水化合物,虽然也能活,但似乎有点饭桶。活着就是得干点什么,为了干点什么而活着,要不然都是别人干自己看,太 clut 了。

我们可以触碰这整个的世界,然后就会发现一切都不堪一击,这才是游戏里最有趣的彩蛋。

一百年限时,别想太多。

秦始皇违反不了,Bob Dylan 说 It’s all right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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